若是你不相信童話,就別看下去了。
  若是你不相信有『悲傷』的存在,就別把捲軸往下拉了。
  若是你不相信真有此人此事,那也就別耗費心神在這篇無稽之談上了。
  以上是作者為讀者所作的簡介,而底下,是一段不知名的故事。

  很久、很久以前,這樣的開場白似乎不太對;應該說是,就在不久之前,我碰到了『悲傷製造者』……你肯定會問我,什麼是悲傷製造者?他怎麼製造悲傷?讓我慢慢說吧,總之,我就是碰到了這樣的一個人……我不得不深信他的職業正是如此。製造悲傷?他肯定也是個悲傷的人。
  但我錯了,他永遠笑的燦爛,戴著滑稽的粉紅高帽子,臉上一抹有型的八字鬍,身上是標準公爵的服裝,手上拄著根短杖。很像是童話故事裡會出現的人物。
  但只有我這麼瞧見,另一個同我一起看到他的朋友說,他看到的是一位高挑的中年女人……至於原因是什麼,我也不清楚;也許,他的相貌因為我們的心而改變吧。
  他的相貌不是重點,重點是,他讓我參觀了他的悲傷城堡,坐落在一座無名的山丘上,不太大,不太高,不太華麗,但就是很悲傷。
  至於為什麼悲傷?不破爛、不骯髒,為什麼悲傷?就是有股讓我說不上原因的悲傷。
我走進他城堡裡的陳列室,原來……那麼多的悲傷,都是他的傑作,我咋舌。

  還記得羅密歐與茱麗葉的故事吧?茱麗葉的假死,造成羅密歐自嘗毒藥而絕,茱麗葉醒來之後,發現愛人已去,便又拿匕首自刎。這段莎翁的名作,應該大家都很清楚吧!只是我萬萬沒有想到,這竟是悲傷製造者的一個小把戲。
  他的陳列室裡,展放著一小瓶的毒藥,一把鏽了的小刀。
  「破壞一段美麗的愛,是一段悲傷的開始;莎翁自己也沒想到,能把結局寫的這麼悲傷。」他那時對我說,眼神是旖旎的,像是看到了世間最美麗的景物一般;悲傷製造者覺得,『悲傷』比『愛情』更值得喝采。也許,莎士比亞當時真的並不想寫出一篇悲劇。
  我嚴重懷疑,悲傷製造者活了超過千年,從古到今,不只讓悲傷感染了人間,更讓悲傷感染了文字……連莎翁這般偉大作家,都因為悲傷製造者的小小把戲,而讓自己哀痛到肺腑。

  還記得鐵達尼號的慘狀嗎?在船身轟隆隆的撞上冰山之際,失意中的、戀愛中的、忙碌中的男男女女,都在電影銀幕前,替主角惋惜。當時看著銀幕發著光的我,亦有掬淚的衝動。當時轟動一時的電影名作,應該幾乎人人都耳聞過。只是我萬萬沒有想到,這竟然也是悲傷製造者的一個小把戲。
  他的陳列室裡,還存放著鐵達尼號的藍圖,還有一張航海圖,刻意畫錯航線的航海圖。大概連詹姆士科邁隆〈鐵達尼號電影的導演〉都沒想過自己能把劇本導成這樣的悲劇。
  「銀幕上的悲傷,亦能讓人有短暫性的哀鳴;悲傷,是美麗的,你不同意嗎?」他晃著手上的短杖,對著當時啞口無言的我說著,他自豪於自己的悲傷傑作。
  我想,他肯定能操控人的喜怒哀樂吧……連強如這般的導演,都情不自禁的導了一部悲劇。

  我猜,不只在小說和電影的世界如此。現實世界肯定亦如此。
  「還記得他對你的冷漠?還記得他與其他女孩的曖昧?那可真是一段令你悲傷的回憶,嗯?」悲傷製造者說完,自顧自的放聲大笑。
  「噓,別說。我的職業可是製造悲傷。這樣的偉大,別到處宣傳。」他邁回自己的城堡,獨自留下我一個人在城堡外吹著風,原來……原來……那些都只是他在製造的悲傷,而我,亦陷入他畫下的圈套?真傻。

  風停了,夢醒了。
  我一直還記得他的職業──悲傷製造者。
  但我猜,那只是我的一個自覺;一個讓自己陷入悲傷的自覺,我的心中,也存在著一個悲傷製造者;他的城堡,蓋在我的心田深處。
  是嗎?
  是吧。
  想讓自己開心起來,就別再困在悲傷的囹圄之中了;需要悲傷的時候,他會出現的。我一直都知道,只是不願承認罷了。
  風停了,悲傷製造者在城堡裡,翹著二郎腿等待下一個恰當的時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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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桑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1) 人氣()